2022-01-19 18:40:20
▎ 身穿罩袍的阿富汗女性
阿富汗人心惶惶,女性权利难以保障
纳吉亚和她三个年幼的儿女住在阿富汗北部的一个小村庄,塔利班士兵来敲门时,她们都在家。
纳吉亚的女儿马尼扎早就知道他们要来。纳吉亚告诉她,他们前三天每天都来家里,勒令她做饭给15名士兵吃。
纳吉亚告诉那些士兵,说:“我这么穷,怎么给你们做饭?”
接着,塔利班士兵开始对她拳打脚踢。马尼扎冲着 冲士兵们大喊,让他们住手。士兵顿了一会儿,接着向隔壁房间扔了一颗手榴弹,火势开始蔓延时他们就跑了。
不幸的是,纳吉亚已经被打死了。
▎ 45岁的寡妇纳吉亚死在家中,她家位于阿富汗北部
马尼扎说,她的母亲只是拒绝给塔利班士兵做饭,就被殴打致死。
塔利班否认杀害了纳吉亚这一事实,但遭到目击者和当地官员反驳。当地官员证实了纳吉亚的死亡,还发现她家已经被烧毁。
悲剧发生时,纳吉亚的一个邻居企图喊住那些士兵。
邻居说,村子里许多妇女都是阿富汗军人的遗孀。她们以卖牛奶为生,但塔利班“不允许她们卖”。
她还补充道:“家里没有男人,我们能靠什么生存?我们只是想和世界上其他女性、男性、和其他任何人一样,可以上学、享受医疗服务,拥有自由。”
▎ 纳吉亚女儿说塔利班士兵朝她们房子里扔了一颗手榴弹
塔利班执掌政权之后,阿富汗妇女面临着严峻的威胁。从纳吉亚一家遭遇的恐怖袭击中就可见一斑。
美国和盟国部队撤军后,许多省会城市丧失了军事保护。短短10天内,塔利班武装部队就迅速占领了几十个城市。
塔利班的速度快得让当地人措手不及。一些妇女说,她们甚至还没来得及买布卡罩袍。
美国推翻塔利班政权之后,妇女儿童得以参与社会生活。这是在塔利班统治时期根本无法想象的事情。
如今,这些进步全都付诸东流。重新披上罩袍意味着,她们20年前获得的权利瞬间被剥夺殆尽——她们担心会永远失去这些年拥有的工作、学习、自由出门甚至和平生活的权利。对于从小读书、自由梦想的新一代阿富汗女孩来说,已然走入历史的塔利班时代卷土重来,时光倒流的命运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 2021年8月5日,喀布尔,美容院工作人员撕掉墙上大幅的女人海报。
极度不信任
阿富汗人并不相信塔利班可以痛改前非。
1996年到2001年,塔利班执掌政权。在短短七年内,塔利班关停了所有女子学校,并禁止女性参加工作。那些不听话的妇女会遭到鞭打。 “美德宣传与丑恶预防部”的巡回道德警察限制人们的行为、衣着。他们开着皮卡四处游荡,公开羞辱、鞭打不遵守他们规则的妇女。通奸妇女被投石致死。同性恋者被处以死刑。
2001年,美军进驻阿富汗,塔利班放松了对女性的限制。阿富汗承诺保障妇女权利,并在国际组织和捐赠者支持下出台了新的法律保护措施。
在美国推翻塔利班政权后的20年里,美国为促进女性权利至少投入了7.8亿美元。女孩和妇女们加入军队和警察部队,担任政治职务,参加奥运会,完全由女性组建的机器人团队也取得了巨大成就。这在塔利班统治时期根本无法想象。
2009年,阿富汗开始实行《消除针对妇女暴力法》,将强奸、殴打和强迫婚姻列为犯罪,禁止阻止女性工作或学习等非法行为。
塔利班统治时期,阿富汗女性生活惨淡。之后的很多年,阿富汗人们承受了许多艰辛和苦难。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女性待遇有所提高。
这一次,塔利班承诺组建一个“包容性的伊斯兰政府”,目前还不清楚具体将采取什么形式,也不清楚新的领导层是否会有女性的位置。
现任阿富汗议会议员法尔扎娜·科查伊(Farzana Kochai)说,她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说:“他们没有明确宣布未来政府的形式。议会会被保留还是取消呢?”
作为女性,她还担心自己还能否在未来拥有自由。
“我更关心这个,”她说。“每个女性都很关心这个问题。女性还能不能工作?”
联合国秘书长安东尼奥·古特雷斯表示,联合国在阿富汗各地都“收到了关于人权受到严格限制的报告,令人不寒而栗”。他在一次安理会紧急会议上说,“我非常关注严重侵害阿富汗妇女和女孩权利的行为。”
▎ 1999年1月,一群妇女挤在联合国驻喀布尔办事处门口寻求帮助。
黎明新闻私人频道主持人阿尔加恩德(Beheshta Arghand)于星期二上午采访了一名塔利班官员,询问塔利班在阿富汗首都逐户搜查的情况。
“现在全世界都知道,塔利班才是这个国家的真正统治者,”塔利班媒体团队成员海马德(Mawlawi Abdulhaq Hemad)表示,“我很震惊,人们竟然害怕塔利班。”
塔利班官员接受了女记者采访,旨在向世界展现其温和的一面,帮助安抚塔利班周日占领首都后笼罩全国的恐惧情绪。
阿富汗观察员指出,虽然塔利班允许CNN和其他媒体的女性记者采访,但这种情况在阿富汗境内却不多见。
塔利班官员正尽力抚慰阿富汗女性的恐慌情绪。星期二,一位塔利班发言人在喀布尔召开新闻发布会,表示允许女性继续工作和学习。另一位塔利班官员也说,女性应该加入政府工作。
8月16日,塔利班发言人苏海尔·沙欣(Suhail Shaheen)表示,塔利班允许女性上学。他说:“我们会开放学校,女教师和学生都可以自由工作、学习。”
“我们保证,我们会在遵守伊斯兰世界道德准则的情况下,不对女性使用暴力,”发言人穆贾希德说,“也绝不允许歧视女性。”
但被追问到细节时,他表示,女性只能加入“伊斯兰法律框架内”的社会。
联合国儿童基金会(Unicef)表示,他们星期一会见了塔利班任命的卫生专员,该专员要求在卫生部工作的女性重返工作岗位。
在教育方面,塔利班有些地区官员表示他们正在等待领导人的指示,另有官员说希望男女学校都能开办 。
“我们对未来发展保持谨慎乐观,”联合国儿童基金会喀布尔办事处主任穆斯塔法·本·梅萨乌德在视频中如是说。
但这与当地人口中的故事却截然不同——塔利班武装部队上次执政给人们带来了惨重代价,因此阿富汗人对他们极度不信任。
国家电视台著名女主持人海迪彻·阿敏(Khadija Amin)哭诉,塔利班已经无限期暂停她和其他女性员工的职务。
“我是记者,但我却被禁止工作,”28岁的阿敏说,“接下来我能做什么?我们的后代将会一无所有,我们二十年的所有成就都付诸东流。塔利班本性难移,他们不会改变的。”
两位记者的故事折射出了阿富汗女性对未来的忐忑和不安。她们想知道,塔利班控制整个国家之后,会给阿富汗女性带来怎样的命运。
有目击者表示,周二,在阿富汗西部赫拉特市,有塔利班武装人员把守大学校门,防止女性师生进入校园。
在南部城市坎大哈市,一位居民称女性诊所已经歇业。在被塔利班控制之后,有些街道女子学校从11月起也关闭了。
首都喀布尔大学的女学生被告知若无男性陪同,不得离开宿舍。两名从外地来这里上学的女学生走投无路了,因为她们在这里根本没有男性亲属。
阿利亚·卡齐米(Aliya Kazimy)是一名大学教授,今年27岁,住在阿富汗北部城市马扎里扎里夫。她表示女性独自在集市购物时遭拒,还被告知携带男性陪同人前来。
“20年前塔利班倒台后,我这一代人有很多机会,”她在短信中写道,“我努力学习,实现梦想,还当过一年大学教授,可现在我前途未卜,不见光明。这些年的努力和梦想都白费了。而那些人生刚刚起步的女孩们,她们要面临怎样的未来?”
7月,阿富汗独立人权委员会说,在塔利班控制地区,在没有男性陪同的情况下,女性不得享受医疗服务。塔利班还禁止看电视,要求教师和学生戴头巾、留胡须。由于担心与当地塔利班官员发生冲突,许多妇女闭门不出。近日,喀布尔居民撤掉了那些不戴头巾的妇女的广告。
委员会表示,宗教学者、政府官员、记者、人权维护者和妇女都是他们屠杀的目标。6月,23岁的米娜·海里(Mina Khairi)在一次汽车炸弹袭击中丧生。她的父亲穆罕默德·哈里夫·海瑞(Mohammad Harif Khairi)在爆炸中失去了妻子和两个女儿。海瑞说,他的女儿是播音员,过去几个月收到了很多次死亡威胁。
前黎明制片人鲁克萨·阿扎米(Rukhsar Azamee)也曾收到过死亡威胁。2015年,她逃离了阿富汗。她讲到,2016 年,一辆黎明巴士曾遭塔利班人肉炸弹的袭击。她的7名同事在这次事故中丧生,另有25人受伤。
布卡罩袍热销,价格飞涨
过去几天,塔利班入侵了坎大哈的领土。周四晚间,塔利班攻占了坎大哈。战火异常激烈,当地的清真寺都用木板封了起来。人们都在囤积豆子和大米。一些人逃离了自己的家园,搬到尚未遭到轰炸的城区与亲戚们住在一起。其他人则打包好自己的财产,闩上门,躲进地下室里。
许多坎大哈人正在为塔利班统治下的生活做准备。一位店主表示,罩袍在当地热销。
当地妇女上街时已经从头到脚裹上了罩袍。她们陷入了深深的恐惧之中,并且觉得塔利班今后一定会下令对女性进行诸多限制。
▎ 本月,在塔利班进入该城市前,逃离阿富汗北部的百姓露宿于某公园。
塔利班迅速接管了阿富汗,有些女性甚至还没来得及买塔利班要求她们穿的衣服。
一位妇女说,她家只有一两件罩袍。她、姐姐和妈妈只能轮流穿。她说:“如果再这样下去,罩袍不够穿,我们就得用床单或者别的东西来做头巾了。”
▎ 1999年1月,一群妇女挤在联合国驻喀布尔办事处门口寻求帮助。 图注:7月31日,喀布尔某集市上悬挂的布卡罩袍 。为避免引起武装分子注意,妇女们一窝蜂地赶着去买,罩袍价格因而飞速上涨。
大家争先恐后地赶在武装分子来之前去买罩袍,罩袍价格飙升了10倍。店主也急着回家,所以有些人没能在周日集市关闭前赶到店铺里。
她说,周日她花了几个小时在银行取钱,未来的日子动荡不定,她想多取点钱备用。
她们之前预计喀布尔还能坚守一年以上。但这一切都来得太快,阿富汗政府就这样轻易将政权拱手让人。
她害怕死亡,也害怕大家努力建立起来的政府会分崩离析,更害怕阿富汗妇女会失去自由。
“女性一直被禁锢在家中,我们为挣脱束缚努力了这么多年,难道一切又要重头再来吗?又要重新去争取工作、享受医疗服务的自由吗?”
“我们没有选择,只能服从统治者的命令”
在2001年塔利班撤出坎大哈以后,最明显的变化之一就是街头上出现了穿着校服闲逛的女孩。萨哈尔(Sahar)就是其中之一。她长大后成为了医生,在当地医院工作。
如今,萨哈尔已经快30岁了。过去的每一天,她都会穿着牛仔裤和黑色长外套上班,指甲上还涂着亮晶晶的指甲油。随着战火濒近,她的父母命令她不要再出门。
萨哈尔曾于上周外出拜访同事。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她不得不借用母亲的旧罩袍包裹住自己。通过网状布面,萨哈尔很难看清外面的世界,紧身衣也让她头疼。
一开始,萨哈尔的女同事们取笑她,说她已经习惯了塔利班重新掌权后的生活。随后她们意识到自己也不得不开始穿罩袍了。
“当我穿上罩袍时,我感到自己非常渺小,一文不值。”萨哈尔说,“我真的很难接受由别人决定我的穿着。但我们没有选择的权利,只有被选择的命运。”
“我选择从医,是为了拥有自由,自己做主,过自由的生活,为我的人民服务。”
如今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能继续工作。她再也无法专注于阅读自己的医学书籍,观看电视上的烹饪节目是她仅有的乐趣之一。
“我家有两台电视,但已经藏起了一台。如果塔利班接管了坎大哈,那我们将不得不把剩下这台电视扔掉或藏起来。到时候,我不知道还能做什么来打发时间。”
一切都是徒劳
过去10天,塔利班连续攻占了几十个省会城市,阿富汗妇女好像快要回到她们渴望逃离的过去。
如今,尚不清楚塔利班对伊斯兰法律的解释是否会像之前一样严厉。
但已经有零星迹象表明,塔利班在某些领域已经开始重建旧秩序。
有些省份的女性被告知,无男性亲属陪同不得外出。
阿敏女士说,上次读新闻还是在周日早上9点。那时,塔利班尚未占据喀布尔。当晚,塔利班官员就已经坐上主播席了。
▎ 阿敏女士(左)周四在她的主播桌前。周日被一名塔利班官员(右)取代。
Learn是一个专注教育和妇女权利的非营利组织,其创始人兼执行董事帕斯塔纳·杜拉尼(Pashtana Durrani)说,国家遭此大难,她悲痛欲绝。
她说:“我的眼泪已经流干了。我们已经为阿富汗的沦陷哀悼了很久。我现在感觉不太好,甚至感到非常绝望。”
杜拉尼说,她收到了很多人的短信,既有男人,也有女人。他们都感到绝望,害怕这么多年的学习“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她说,塔利班一直在强调女性的教育问题,但他们并没有给出具体的定义。与伊斯兰教有关的教育是有了,但性别教育呢?专业教育呢?他们给不出这个问题的答案。
联合国秘书长安东尼奥·古特雷斯(Antonio Guterres)在一条推文中呼吁塔利班终止所有侵权行为。他说:“必须维护好国际人道法,保障人权,尤其是要保障女性来之不易的权利。”
周一,喀布尔机场一片混乱,绝望的人们登上廊桥,想坐飞机逃离阿富汗,但还有数百万人根本无处可逃。
那个周日在银行待了几个小时的喀布尔女人说,即使有离开的航班,她也没有签证,哪都去不了。唯一的选择就是待在家里,祈祷别被武装分子注意到。
她说:“出门或做任何事情都会有生命危险。”
美国和盟国正撤离他们的工作人员,人权观察组织亚洲分部副主任帕特里夏·戈斯曼(Patricia Gossman)敦促国际上的捐赠者们不要放弃阿富汗。”
她说:“现在很多人出不去,他们会非常需要紧急人道主义援助和教育等其他基础服务。现在捐赠者们说出‘阿富汗不关我们事了’这种话是非常错误的。”
全国各地的妇女都生活在恐惧之中,害怕像纳吉亚家一样被塔利班敲门。纳吉亚女儿马尼扎说,自从母亲去世后,她就没有回过家,也不怎么出去。
她说:“如果没有男性亲属陪同,塔利班是不允许妇女出门的。只有男性可以出门,可以出去工作。”
“那如果我有需要的东西,怎么去拿呢?这是一种惩罚。他们自称是穆斯林,但这根本不是伊斯兰教的东西。他们惩罚妇女是不对的。”
在喀布尔,有些勇敢的妇女在总统府附近广场抗议,在塔利班武装分子面前举标语,要求实现公民、社会和政治自由。
三个月前,阿富汗女权斗士维达·萨加尔(Wida Sagar)离开阿富汗前往印度,她说,当时她正在德里的家中保护其他三名妇女活动人士,并与国内的其他活动人士保持联系。她敦促妇女平静有力地抵制塔利班的限制。
她表示:“塔利班从未见证,也未经历过大批女性入校求学、参加工作。我们必须抵抗,坚决捍卫学习和工作的权利。女性绝不认输。”
阿富汗人正为塔利班统治的到来做准备
阿卜杜勒(Abdul)是居住在坎大哈的一名退休教师。战火濒近,阿卜杜勒的家摇摇欲坠,于是他决定将自己的书都藏起来。自数月前塔利班向阿富汗第二大城市坎大哈挺进,阅读就成为了阿卜杜勒的精神慰藉。直至近日,坎大哈空军基地一直都是美国在阿富汗最大的军事基地之一;让阿卜杜勒担心的是,塔利班武装分子在攻占坎大哈后也许将进行报复。
“我整夜睡不着觉,”他说,“政府辜负了我们。”
阿卜杜勒是一个读书俱乐部的成员。在这个俱乐部里,人们可以互相交换书籍——坎大哈没有图书馆。他阅读了许多书籍以缓解自己的焦虑,这些书大都由国外作家撰写。此外,阿卜杜勒还对关于政治和恐怖主义的文章感兴趣。
但如今,即使是这样简单的消遣也面临着威胁。几周前,一位作家在喀布尔被暗杀,而阿卜杜勒正收藏有一本他所著的关于原教旨主义的书。阿卜杜勒还收藏有阿卜杜勒·巴里·贾哈尼(Abdul Bari Jahani)的书籍,贾哈尼是坎大哈最负盛名的诗人,现居美国。上一次塔利班掌权时,他的书被全面查禁。
安全起见,阿卜杜勒决定将自己的书保藏起来。“如果塔利班占领了坎大哈,他们可能会搜查我的屋子。我不想冒这个险。”他说。阿卜杜勒担心,无论塔利班组织对持有此类书籍的人如何处置,搜查者突发的念头也许就会决定自己的命运。“如果他们不喜欢我的藏书或屋里的任何东西,他们立刻就会杀了我。”
在当地的脸书界面上,人们不停地搜索塔利班挺进的最新动态。据官方政策,塔利班将赦免所有投降者,但有未证实的报告称,塔利班武装分子对政府士兵进行了集体处决。还有消息称,在塔利班新控制的地区里,记者和社区活动家也全都消失了。
“塔利班武装分子正在围剿受过教育的人,因为这些人具有团结民心的能力。”阿卜杜勒说,“死亡和血腥似乎将席卷全城。”
“他们可能会决定立刻杀掉我”
塔利班已在巴基斯坦重振旗鼓。阿富汗人民对腐败的政府丧失信心,且北约军队将在9月前撤离阿富汗,塔利班武装分子变得更加强大。
早在塔利班到来之前,坎大哈的一些精英成员就发现叛乱分子在夺取土地和补给线的控制权,并尝试通过部落联系与叛乱分子建立友好关系。
艾哈迈德(Ahmed)曾在坎大哈的一家非营利组织工作。他表示,坎大哈居民公开支持塔利班组织已不是新鲜事。“在最近与商人的交流中,我发现他们对政府怨声载道……并且立马称赞塔利班提供的安全保障。”
艾哈迈德担心自己的职业会让塔利班盯上自己:“塔利班的统治中没有责任这一说,并且他们可以轻易地伤害我。”
尽管人们进行了长时间的准备,塔利班在最近几周的推进速度仍让多数人措手不及。其中一些人打算逃离阿富汗,但他们却没有足够的时间申请护照或准备其他事宜。
同阿卜杜勒一样,许多人都在检查哪些财产可能会给自己带来麻烦:他们将电视藏起来,将手机上的音乐和视频一并删除。有的男人还开始蓄起了胡须。
没有人知道塔利班是否会因为一台电视而屠杀百姓。形势瞬息万变,人们信息匮乏。但明确的是,过去20年有序的生活已经沦为泡影。
“在我和你说话的同时,塔利班武装分子就在离我家不到500米处。”非营利组织成员艾哈迈德说道,“请为我们祈祷。”
原文来自2021年8月13日Economists文章,Hiding books, buying burqas: Afghanistan prepares for Taliban rule Afghans ready themselves for their new rulers;8月17日CNN文章The Taliban knocked on her door 3 times. The fourth time, they killed her;8月17日New York Times文章For Afghan Women, Taliban Stir Fears of Return to a Repressive Past